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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摸了摸自己脖子,似乎觉得有些异样,有点不耐烦,而他身边蹲着他妈妈,摸着他脑袋安慰:
“睿睿真聪明,用棍子戳小鸡肚子,它就站不起来了。我的乖乖,这个玩死了不要紧,那边还有很多呢,妈妈等下再去给你拿一只。”
这话一出,睿睿脚边挂着的瘸腿小奶狗眦了牙,狠狠咬在他腿上,直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。
睿睿坐倒在地上,突然嚎啕大哭起来。
不怪他们都看不见,这些围在他身边的小动物们,全部没有实体,都是怨气凝聚成的魂体。
它们个个都是残疾,有被戳瞎眼的,有被斩断尾巴的,还有被剥了半边皮的,无一例外,都是人为造成的。
想必,都是睿睿曾经虐待致死过的动物。
我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这孩子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,心思居然就这么歹毒了。
他结下的恶因太多,都已经在他周身围绕成一大团黑气了。
刚才离得远看不清楚,现在一走近,连他身边的空气都要浊上几分。
这样的人,可是要食大恶果的呀,光是这些动物怨气的报复,就不可小觑了。
而林薇还想要他为自己滚床,到时候恶灵怨气孽障全数分给他们,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承受?
想到这里,我跨出门外的脚步,更轻松了。
果然不出我所料,婚礼结束的第三天,报应就找上了林薇。
先是林薇在小区里被流浪猫抓伤,不得已去打了狂犬疫苗。
听说她因为担心影响胎儿,在家里哭闹了好多天,搞得我弟没休息好,工作上出现了重大失误,直接被炒了鱿鱼。
两人因此产生了龃龉,一向情比金坚的关系也出现裂缝,再不复从前。
我弟更是接连几日不回家,还跟前女友聊骚,聊天记录昭昭,被林薇抓了个正着。
林薇可不是个好惹的主,当场就揪着我弟要离婚,还带了娘家人回家闹事,狮子大开口让我弟净身出户。
不看僧面看佛面,我爸妈哪里舍得宝贝金孙,伏低做小了好些日子才将小两口劝和。
我弟还写了保证书,再有下次就真的净身出户。
事情持续了将近一个月,家里被弄的鸡飞狗跳,乌烟瘴气,我爸妈一个头两个大,却不敢指责儿媳妇,自然更不会责怪宝贝儿子,生生头发都愁白了一半。
可厄运远没有就此结束。
林薇责怪弟弟在她孕期精神出轨,虽然表面上已经和好,但心里总揣着一根刺。
她天天在家作妖,搞得家无宁日。
我妈被她折磨得焦头烂额,无奈之下想劝我回家住,好替她分担大部分火力。
我以不想打扰他们一家四口为由,断然拒绝,可我爸妈终究是熬不住,专门跑来乡下堵我。
我抱着一大捆柴火进门时,正好看到我妈插着腰,站在院子里对我爷奶破口大骂:
“余添是你们余家长孙,我拼了命地生下他,还不是为了你们余家的香火。我在你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,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拆迁,你们不把拆迁款都留给添添,偏要分给年年。年年是女孩儿,将来嫁人了就是婆家人,钱哪有给外人的道理啊!”
我爸也站在边上哼哼:
“我看你们就是老糊涂了,你们就我一个儿子,将来就只有我给你们养老。不把钱都留给我,留给孙女,怪不得要被村里人笑掉大牙。”
我强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悲凉,大步朝他们走去。
我从小就知道父母不爱我,但亲耳听到被他们这么编排,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沮丧的。
好在我跟着爷爷修风水之道也修心,这种沮丧并没有侵占我的情绪太久。
小院外早已围了圈好事的村民,如今村里已经定下拆迁事宜,他们不需要再种地种菜,闲暇得很。
人一闲下来,就爱管闲事。
“我说老余啊,你挣这么多钱,给点年年得了呗,大头还是得给孙子的。”
“是嘛,咱们农村人讲究传宗接代,女娃娃得嫁人,终究是外人。”
我爸妈见有人站在他们这边,顿时更来劲了:
“你们看,乡亲们都这么说。拆迁款的事就这么定下了,年年我会领走和我们去住,以后她嫁人我也不会亏待她,你们就放心吧。”
说完,我妈眼疾手快就要过来扯我。